距离 (一)
27/09/2002 fri 4:25pm
hidoko Matsumoto
 
在<<美丽新世界>>这本书中,无法和溶入文明社会的野人服下了类似爱他死的迷幻药soma。由于触犯了禁忌,他忏悔后便自杀身亡。
 
“爷爷,讲故事给我听。”小娃娃用着小女孩的声音,还是女孩用了小娃娃的身体来发言,爷爷总是摸不着头脑。
“你要听什么故事?”爷爷问道。其实爷爷并不怎么老,三十多岁而已,头发是白金色的,不过是染的,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。
小女孩是从孤儿领养来的,那曾经是女孩“爸爸”的愿望。可是女孩的“爸爸”已经死了,而爷爷觉得“爸爸”只能由“爸爸”来担任,但是不想当叔叔,更不想当妈妈,所以成为女孩的“爷爷”了。当然,爷爷还是觉得“爸爸”比较像妈妈,但是“爸爸”还是很任性说,我又不是女的。可是爷爷也不想当妈妈,所以爷爷只好乖乖做爷爷了。
“就说hy的故事吧。”
“hy的故事没有快乐的结局的,你又不是不知道。”
上次爷爷为小女孩说了hy的故事,女孩哭了,让爷爷不知所措。于是爷爷跑去楼下买了一些玩具回来,那时候女孩已经睡着了。最后女孩连碰都没有碰到那些玩具。因为讲故事后,女孩和隔壁的阿姨学缝制,作出了小娃娃。
“所以我才想听。白马王子这些东西,故事书上都有。可是到现在我都还没看到只白马。”
女孩带娃娃回来的时候说,小娃娃长得像不像爸爸呢?爷爷说,头发和笑容很像。女孩说,你看,眼睛也很像啊,眼睛有星星的,和爸爸一样。爷爷正经地说,是啊,爸爸眼睛有星星的。可爱呢,这个娃娃。
“…好吧。”爷爷往窗口走去,慢条斯理地看这窗外的情景。那天下雨,所以窗外的颜色总是灰灰的。在爷爷的脑子里,已经浮现出了一些故事的蛛丝马迹…“这是在男孩还是男孩的时候。男孩的名字是…”
 
hy的世界里,只有冬天和夏天。夏天是因为和te正式交往的时候是夏天,而冬天则是te离开人世的季节。所以在其他季节里,hy仿佛无法操作般,睡到太阳晒屁股了,还要ken大喊大叫再把他从床上拉起来。
hy被sa称为“豆豆”,他开始很不习惯。就比如sa称te为向日葵一样,不习惯。不过te说还好没有称他为“肚篼”后,hy倒觉得庆幸了。
te和sa较先认识的。有时候hy觉得很奇怪,为什么你会和我在一起?te说,这是直觉,要看时机,而不是看进行了多久。那时候传言te和sa正在交往,不过hy根本觉得没有已回事,因为那时候hy喜欢的是ga。
在hy的眼里,ga是优秀的,高高的身躯,有着能让女孩着迷的苍蓝色双眸,一头白金色的头发。所以他喜欢的是ga。那时候ga有很多女孩子追求,hy觉得已经不可能了的时候,正要死心的时候,ga进入了hy的世界。而那时候的te只是旁观者。
ga说,我会让你幸福的。hy认为既然自己花了这么多时间喜欢ga,这不是难得的机会么?所以hy在不喜欢ga的情况下和ga交往了。
ga是富家少爷,和普通的te,sa不一样。而hy是穷光蛋。所以ga对hy的要求太过高,于是终于失望了。而那时候的te其实没有和sa交往,他喜欢的也是ga,sa是ga的朋友,所以sa把te介绍给ga,他们这样认识了。
hy觉得自己的生活是这样的,总是把已经开始了的东西草草地结束掉,没头没尾的。和自己一样,有些没头没脑的样子。
hy有些失望,不过还是觉得不痛不痒,只是有点尴尬,看到te和ga在一起的时候。
那时候hy必须跑几份杂工,从送报纸的做到麦当劳服务员,这样做啊做的,总是翘课。te是班长。hy天天睡过头,有时候还翘课,te总是骂他,见到他的时候流露出不耐烦的眼色。不过那时候的te,除了做模型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经验,所以,现在的hy绝对不会怪那时候的te。
hy在分组的时候,因为没有人要和他同组,尽管有些组缺人。hy自己一个人孤僻似的坐在一个角落,打算问老师能不能自己一组。老师说不行。于是这样地,hy被分到te那组。因为te正在和ga交往,自然是同一组,所以,hy觉得很窘。不过,te的好朋友,sa和ken,都和hy打趣,搞到窘的人变成ga。于是ga离组。te受打击似地一直责怪hy。
hy一直想,te没什么了不起的,只不过是班长而已,像他这种人是不可能了解hy这种人的,所以也干脆地不想去了解te。直到有一天sa因为黑社会打架而被送入医院,还被警方扣留,最后被ga保释出来,弄得学校差点开除他,大家都说te不应该和sa来往。hy于是被ken拉去医院看sa,发现te自己一个人陪sa过夜,去的时候听到te抱怨说大家很不公平,我绝对是sa的朋友,不要管别人说什么,你给我快点疗伤,来,乖,吃了那块苹果。
hy才觉得自己对te不公平,因为他看得出,sa很疼te,像哥哥疼弟弟一样,而sa是个好人。
hy依然无法和te沟通,于是向sa和ken他们询问和te在一起是怎么样的。sa笑他是不是喜欢te了,ken说你想知道不会自己去和他谈话。hy最后还是不知道te是怎么样的一个人。
hy喜欢上te大概是因为这种好奇感吧?虽然他那时候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喜欢te,还表现得觉得te很讨厌的样子,让te无法接近自己。
后来hy才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好笑,为了掩饰自己的感情而变得这样别扭。
ken最先为音乐疯狂的。他生日的时候某阿姨买了吉他给他,所以他想组乐团。te于是也想买吉他,可是既然ken买了吉他,他为了不想显得扫兴而买了贝斯。sa承认曾经在教堂担任大鼓的职位,这让大家知道后,都觉得好笑,sa竟然在教堂是红人呢!sa说混混罢了,有时候觉得很傻,浪费那么多时间做虔诚的基督徒还不如陪哥儿们去喝酒好。所以鼓手也这样找到了。只缺主唱。
te说,ga会唱歌,合唱团的,叫他一起来吧。于是ga去试音。ga说sa的鼓太烂了,很像越打越快似的,还有啊,那里少了几拍,这里少了几拍。还说ken的吉他很烂。说te必须努力一点学贝斯。大家都很生ga的气,但是最后还是ga自己说离队了,他可是合唱团的,没时间搞乐团。这些都是后来te告诉他的,hy想了想,据他所知ga总是纠缠te叫他去他家过夜。他知道te或许曾经做过了,可是自己却和te以外的人亲吻都没有,有种受欺骗的感觉。总而言之,那时候的hy老看te和ga在一起十分不爽的,觉得是肉体上的关系罢了,觉得很恶心。
sa说是因为男校的关系吧?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多同性恋。他自己找了一个男朋友,叫yuki。他说yuki绝对是同性恋的。那时候的hy还对这种事情有种莫名的感觉,所以决定尽量不要去理会他们。只有ken是正常的,他想,或许自己不是了。
最后te还是找hy作主唱。那其实是ken好言相劝所以te才肯妥协的。hy也曾经是合唱团的,只是因为和ga有关系后才被社长嫉妒而以翘课太多为理由踢出去的。
hy认为自己虽然不怎么样,不过觉得会玩乐团的人还算挺厉害的,只是自己很忙了一点,歌老是走调。有一次te脾气爆发了,说你怎么不好好唱歌,不想唱就别唱,我知道你讨厌我那么你就别参加我的乐团。说的hy当sa和ken的面前哭了。
 
“爷爷,你说的hy怎么突然变得爱哭了?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哭才对的。”
“hy还是男孩子,他还没长大,所以,还没有那么坚强。”
“我已经长大了,不会哭了。”女孩很自豪地说。
“可是te的样子真的很吓人哦,对那时的hy来说。”
 
因为te很少生气的,一旦生气就犹如晴天霹雳般,所以在这个时候sa和ken都种是敬而远之。hy这样哭着跑掉了,te也没追,所以就在那里傻待了一阵子。后来sa告诉hy,hy一走,te就在那里踢墙壁,直到木板凹了一个洞。
隔天hy因为昨夜打工而累得睡不醒,他想te应该是高兴了,却万万想不到te竟然站在他门口面前,等了很久,背后还多出了一个sa。因为父母已经出去做工的关系,他还算是一个人,所以害怕了起来:te该不会是来报仇的吧?而且又想到,sa的哥儿们多得是,万一他出门后被人家揍怎么办?所以他不敢出门,一直待在里面。
下午的时候,下雨了,他想,人家应该放学了吧,te是不是走了呢?于是他有些不放心地看了看,sa已经离开了,只剩te一个人。本来他害怕的,后来看见te在雨中哆嗦着,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。hy提起胆量往te的方向走去,撑着伞。
te,会感冒的哦,要不要进来坐坐。hy还以为te会骂他说等了酱久才出来,不过te什么都没有说,只是点了点头。
在屋子里因为没有空调,所以冷得te在牙齿都打战了。hy说,你去冲凉吧,我为你准备烧水。te说不要。hy说,你还再生我的气吗,那么我说对不起,拜托你去冲凉吧?
te望了他一眼,眼泪竟然流了下来。hy知道是眼泪,因为鼻涕也伴随了。于是hy不知所措。他在人家哭的时候总是不知所措的。
喂喂,那天哭的人是我耶,你别哭了。
te动也没动。最后他才抬起头说,我太任性了,一直都是。
你怎么任性法了。hy伤脑筋地问。我觉得很好啊,是班长,又是老师的宠生,怎么不好了呢?
te并没有回答他。所以hy又说,去冲凉吧,感冒了不好。就把毛巾递给te。
te就这样拿hy的毛巾去冲凉了。hy在客厅等te,皱着眉头想到地发生了什么事情,该不会是te受到良心的谴责…不会吧,错在于自己走调耶,虽然te确实是凶了一点…
等te出来,hy有些任性的摸了摸te的额头,才发现te原来感冒了,不然就不会哭成这样子了。hy再度不知所措。别哭别哭。他从自己房间找出感冒药,倒了杯温水给te。te起初说不用,后来才接受了。场面还是有些尴尬,不过hy始终因为是好人,所以他绝对对任何人都是一样地关心,只是,后来长大了后,为了保护自己和te而变得冷漠了。
te和hy在客厅的地板上,因为没有沙发,坐在草席上面说了一些事情。te说,其实昨天我骂你是错的,因为本来心情不好,所以…hy说是我不好好练歌,所以是我的错吧?te说,我还是很凶呢。hy很平静的说,是啊,要温柔点,不然ga不要你了。
ga本来就不要我了。
hy听了吓了一跳。
我想是因为我太凶还是什么吧,还是ga已经不喜欢我了。不让我待在他身边也好,反正这个欲求不满的家伙真的很浪费体力。他勉强笑笑。
hy脸红,安静。
不知道为什么和你讲这种事情,真的…你还作主唱吧?
hy于是点头。
这样好了。我也该回家了。他微笑着说。
于是hy望着te离开,心里还是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,总觉得对这个人不能和以前一样了。这样使他更荒,因为还是个小孩子而不知道怎么对付人际关系吧。所以hy最后无法掩饰自己的感情。不过在感情膨胀得几乎让人憋息之前,te正在疗伤,还对hy开始作出莫名的举动。那时候sa问hy会不会尴尬,hy说绝对会。sa说,te的伤,还没好,你绝对不要对te作出什么事情来。
那时候的hy还不怎么了解,只是看着te的样子,觉得te真的很撩人,想自己是完蛋了,待在男校注定要和男生搞定了。可是那时候te总是发呆,在和hy作出那种举动之际总是往窗外看,也显得十分不专心,hy觉得te这个人很奇怪,很像也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。
ga还不是不要我,hy这样想,不过和ga在一起也没怎么样的。
所以他还是觉得te很棒,很迷人。这样的te已经很完美了,够了。
te说要考上大学,所以hy也想考上大学,因为两个将来都不想当穷人。而sa总是在外头胡搞瞎搞。ken还很乖地上学,放学,玩电脑游戏,玩band,除此之外在ken的生命里根本没有其他碍眼的东西。如果说hy觉得te很撩人,在夏天的时候,因为天气的关系而额外热血。他真正喜欢上te了,并不是因为好奇感,只是觉得te特别耀眼,很像在te的身体里面有某种火光。玩完乐团说再见的时候hy总有股冲动想抱住te,当hy已经忍不住想对sa倾诉的时候,sa说搞不好te揣你一脚,搞到你绝子绝孙呢。hy打趣地说是啊是啊,我就是怕那样。sa说你喜欢他的时候晚上是不是做那个那个啊。hy不是的话我就不像男人了。他笑了,说te很像不容易追呢,像ga这样是他自己要先喜欢所以才能得到的。
如果想要他就没能得到嘛。hy说。
那么要让他先想要你。
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办。不喜欢就是不喜欢,这种事情我没办法的,又不是送花就办得到的,te又不是女人。
放心吧,现在他处于失恋阶段,要假装关心他说ga是混蛋啦,要让他觉得自己是有人要的就可以了。
hy对于sa的建议有所怀疑,不过觉得还是应该会很成功的吧,反正sa还不是有很多男朋友女朋友吗。于是hy就决定了,这样办吧。有次大伙儿在吃麦当劳的时候,hy突然很认真地说,我觉得ga那个人没怎么样,只是有钱而已,te你不要伤心了。te正在喝可乐,马上把可乐呲~地喷了出来。
 
讲到这里,女孩笑了。“hy很像傻蛋哦。”
“哈哈,我也这样觉得…”
 
你怎么有事没事提起ga啊?拜托,我又不是失恋得吃不下东西。te边抱怨边找纸巾擦擦。
我说te啊,人家是为你好,怎么这样说我呢?hy有些伤心地把自己的纸巾递给te。
时机有点不对呢,sa好笑地敲了敲hy的脑袋,坐在te身旁的yuki笑着。yuki是那种印象中不会说话,只会笑笑的人。所以hy不觉得他怎么样。ken则说,你还是忘不了ga的事情啊。
我真的觉得他没怎么样啊。hy不服气地说道,我觉得,他只是有钱而已,这样而已。
听说他的床上功夫很好哦。ken逗道。
hy脸红了。这我可不知道。
不会吧!te惊讶地凑了进来,hy从来没有被ga碰到?
交往不一定要做什么的啊。hy对于te惊讶的神情有些吃惊。
那是ga耶,绝对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到的。
喝可乐吧你。te老是欲求不满的样子,人家可是很纯情的哦。sa边说边把自己的可乐塞给te,然后站起来问大家要不要什么,他去买。
te还是有点不信邪地看hy。这样的眼神让hy脸红了。后来te回家的路上,hy打算绕大圈子陪他走回家。te说反正不顺路,你自己走自己的吧。hy说,才长一点而已,没关系的。te觉得很可笑,说随便你。hy问tega是用汽车送他回家的吧。te说是啊。hy说天气很好,我喜欢这样的天气。te说热死了。hy说啊,确实有些热。就这样走到te的家了。在te的家门口hy说,明天见。有些不舍的样子。te笑了,把身体贴近,让hy闻到他的发香。很淡,不像女孩子用的洗发水。
hy有些受不了地站在原地不动,te说,hy我现在还是想不透你怎么不跟ga做的。
ga想要的时候,我是装蒜混过去的,hy承认道,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被自己不喜欢的人抱,怪恶心的。
不喜欢还和他交往?
我以前喜欢他。
te把身子贴得更近了。我觉得你可能有些洁僻。
我被人说孤僻已经够了哦。hy为了逃避te的眼神而往te的胸部看,却发现那是错误的选择。
你是…讨厌同性恋的吧?
hy已经有些不自在了,真的太靠近了,te到底在想什么呢?我觉得自己很像也喜欢男的。
是吗,他笑了。那么是有洁僻的同性恋了。这种很难得的哦。
 
女孩开口了。“爷爷,隔壁的男孩子说爸爸是同性恋,我说他不是。”
“爸爸确实是同性恋啊。”
“可是,爸爸…”
“隔壁的男孩子不了解同性恋,其实,他们一直受人家厌恶。你知道‘同性恋’指什么吗?”
女孩摇头了。
“指喜欢和自己一样的性别而已。这个很平常的啊,女生也有的。”
“可是,为何隔壁的男孩要用这样的语气说爸爸…”
“因为,他大概也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吧?”爷爷微笑着说。“就算他知道,他也不了解的。所以,在下评论的时候,先了解一下吧…你就不会感到厌恶了。”
“hy…是同性恋。”女孩终于说道。
“讨厌吗?”
女孩摇了摇头,说,“我喜欢hy的故事。”
 
所以,在回家的路上,hy觉得te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呢。其实te那时还没喜欢上他,只不过单纯地觉得,hy是个很好的人。而且,因为受到创伤,所以才把温柔当成喜欢了。真正能让te喜欢的人很少,而真正能让te喜欢的东西是很难办到的。
后来班上举行了一个选票,为了那年级的毕业手册举行的。te被公认是模范生,hy被公认为班花,sa则是班上最痞的。ga呢,是理想的对象。然后就有将来最没出息的和最有同性恋倾向的,都莫hy为属了。hy倒是觉得奇怪,自己和别人比起来不怎么喜欢男生,总没有八卦地说哪个是校花等等。不过班上大家都认为他是的。因为很美,或者因为很矮,或者很像女生。不过hy觉得te更像女生。
te说,不会像女生,我觉得你心里大概是那种想做攻的。
hy说,我有洁僻呢。
te说,所以才只是在心里想而已。
hy说,还有啊,我怎么可能没出息呢?最近课我都去了。
te说,就是天天迟到,我还没说你呢。
还有一个选票,为每个学生配一种花。
sa说,te最近很像向日葵。不会呢,我倒是觉得很像介于黑和紫色的郁金香。ken说。是啊,很妖艳的那种,hy点头。te说,我?妖艳?ken说,只有认识你的人才会这样觉得。sa说,喂,我就不认识te了吗?ken说,你不是te会勾引的那种啦。te说,我?勾引人?hy暗中笑了。原来不止他一个觉得te很撩人,可以放心了。
我呢我呢?sa问。蟑螂,hy马上说道,打不死的。这哪是花啊!马铃薯,ken说。sa有些好笑地说,你们说个好听一点的可以吗?蘑菇的,te说,整天跟人家借功课抄很相似。专门长在树上的那种蘑菇。hy想了一下,说,莲花吧。那种水果很特别的。sa说,水果??hy说,会爆炸的那种,然后飞得很远。sa说,我又不是奥萨马,也不想炸搂,莲花让奥萨马做吧?其实hy想说,在泥水长出漂亮的花,所以才是莲花。因为sa总是痞痞的样子,却非常爱护大家,其实,蟑螂和莲花也有点像呢。
哪,sa说,hy像樱花,因为传说樱花树下有尸体。te说,玫瑰吧。hy仔细想想,说,觉得te的比较妥当,因为玫瑰确实有刺的,而且我觉得鸟的血肯定比死人的血还可以喝,不是有传说说有鸟为了唱最后一首美丽的歌儿的那个吗?而且,我是孤僻的,所以不可能长在树上。sa笑着摸摸hy的头,我看你是有偏见吧?哪有?hy有些不服,确实比较妥当啊。他倒没有说te很像小鸟,虽然他这么觉得。ken说,你们都错了,hy是亚马逊的食虫植物!
 
大笑了一阵子后,女孩问,“hy为什么不说呢?”
“这种东西,说出来会脸红的啊。”
“可是,可能以后没有机会说了,这样现在说出来不是好吗?”
爷爷为这个问题伤脑筋了一阵子,再说,“人在的时候就是这样,等到不在的时候,才觉得,当时应该说的吧。”
 
 
距离 (二)
29/09/2002sun 12:56am
hidoko Matsumoto
 
女孩已经睡去了。爷爷从女孩的床边望着女孩的脸,望着女孩的娃娃。在月光下的娃娃,眼睛里的星星,和爸爸的一样。
故事已经说完了,爷爷的脑子里却充满了hy的事情。可能因为是想起了爸爸的缘故吧,hy长大了一点后,成为青少年的时候,爷爷知道得很清楚。当然,人的脑子里的事情总是有些模糊的,爷爷只好编着故事。如同故事一样,hy的生命,有些细节是虚构的,有些是应该在所以就有的。更有些,是从记忆里掏出来的。
 
hy从中学毕业后,因为考试成绩不理想考不上高中,所以马上去找工作。ga的爸爸开着油站,所以hy冒着脸红去找ga了。ga于是找爸爸,说hy的成绩很烂所以需要工作,再加上家里穷,有什么跑腿的找hy吧。于是hy成为了油站收银员。
hy说总是找哥儿们去吃夜宵,老街上混混买炒面吃。sa后来参加政党,他说对政治起了兴趣。te说你搞痞子党啊。hy笑说,还是做科学家,专门养蟑螂好了。sa说,搞屁,我是认真的。
于是hy就这么给拉进去了,反正店关了没事情做专门派传单。sa在高校读书,因为是读华校的,所以会写华文,有时候帮父亲写信回老家,从那里寄来了很多有的没的。都是政治书。那时候人民行动党为了讨好英国方面,想让英国觉得新加坡是可以搞独立的。所以,想搞革命的sa的行动只能在暗中进行。
hy得到工资马上去买了电视机,黑白的,高兴得不得了,马上叫大伙儿去他家看电视。所以sa就顺便买了酒,在他那里通宵了,一间小小的房间四个人趴一堆睡去了。这样几天后,sa说hy的家很好过夜,没有人会怀疑在这么小的房间会有人聚会。于是sa说,在hy的房间写报纸吧。hy觉得无所谓,随便答应了,反正很好玩似的。
sa说,明天在中正我们连小学生都出动了,嘿,他们很崇拜我们呢。
te说,是因为给他们糖的关系吧,这么小不可能了解什么的。
sa说,这样也好,人多总是比较有效。
ken说,警察绝对会出动的,要不要先想好怎么逃。
sa说,好啊。拿了一张纸,画了两条线。说,从学校出来的街上,旁边有店铺。再往左转,和马来村很靠近呢。
hy说,你的地图画得真烂,让我来画吧。于是画好了一个街,以方格来代表店铺。马来村在右边,不是左边。你认识马来人吗?
sa说,不认识,我的马来话很烂。
te说,看我的吧。
sa说,不会吧,你认识?
hy这时候才得知te小时候是和马来邻居长大的,所以多少懂得一点马来语。te说,马来村的人都认识我,可以的。
sa说,那么可以借用人家的后院吗?
te说,等我问人先吧?
最后躲在te朋友的家后院,等警察扫荡完街后大伙儿去搞庆功宴,喝个痛快,还玩斗鸡,最后ken的公鸡输了,送给马来人做咖喱。
hy那时因为起了兴致所以忘记了te一阵子,后来在sa的家中搜出政治书,大家都聚在hy的家里担心了起来。最后ga得知了,还是把sa从警方的魔掌“保释”了出来。sa说以后不做政治家了,要不是ga的父亲有钱有势,绝对不会被这么轻易放过的。
hy说,报纸不搞了?sa说,我打算打篮球。
te于是跟着打篮球去了。hy因为个子小,所以总是讨厌打篮球,不过为了凑热闹还是跟去了。te看到小孩子崇拜他们的眼神,就说,哥哥教你们打篮球,不过要做篮球社会员,一个人收一毛钱入会。hy于是做跑腿的,从小孩子收钱,印了衬衫,组织L‘Arc球队。
不过最后参加篮球比赛的时候,做倒数第一名,小孩子的兴致也没了,所以te说,还是别浪费时间了,搞乐团比较好。
hy因为以前没钱只好乖乖做主唱,可是打工后有钱了所以储蓄买吉他。他总是觉得,人家弹吉他怪威风的,只有自己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拿,总之是一副穷酸相。hy的手指短,所以学吉他不容易,弹的不怎么好,总没有ken的快,敏捷。所以还是做主唱。
小孩子于是跟着来听音乐,te说,开迷你演唱会,自己带食物来野餐。所以大家吃啊吃的,偶尔玩首歌曲,这样度过了几个月。
一年后,te辍学了,他说学费的问题所以还是工作吧。sa和ken都没钱借te,而te就是死也不想从ga那里借。te在附近的漫画店找到了工作,专门吃饱没事看漫画,偶尔哄哄小孩。
hy想,te应该是喜欢小孩子的吧。自己也是喜欢,小小的人儿很可爱,总是吃不够玩不够的那种。所以嘿嘿地想,和te有一个孩子会是怎么样的情景。hy想,将来一定会比较有钱,可能是大富豪也说不定。想得在那里傻笑,te说你的冰条不要我帮你吃了。hy说,见鬼,我还要的!可是看te祈求的神情还是答应了。te得逞地笑的样子让hy忍不住脸红。
te搬家了,搬去hy家的附近。te说,反正没有分别,只是房租起了,所以才搬的。hy于是天天和te一起回家,有事没事跑去te的家死赖不走。
te的家里还算有沙发,不过是旧旧的那种。te说要换新的,最后还是没有换。hy说你的家里很多书呢。te说叔叔给的。hy说te你的父母怎么不和你住?te淡淡地说,父亲得了肺痨。妈妈把妹妹送给人后,跑了。原来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,只是hy不知道。te再说,我读书是因为父亲而读的,现在父亲死了我倒不用上课,蛮轻松的。hy不语。te又说,其实父母不怎么样的,想生孩子的时候就生,想走的时候就走,大人原来是这样的,我不想长大了。
hy开口了,说,可是我们还是会长大的。
te说,我不想长大,这样比较好。大人是孤单的,可是我不想自己一个人,我不想有了孩子后想走就走,这样不好。所以最好不要有孩子,这样就不用走人。hy说,如果不要有孩子的话,可能会很寂寞的。陪哥儿们喝酒,吃宵夜,这样就不寂寞了,te说,还是哥儿们好,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不用为谁工作到肺痨死。
te的话让hy不知所措。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,沉思了一下子。hy说,天气很热,想吃西瓜。te说,这么晚了,连冰条都没卖了,去吃宵夜吧。hy说,沙爹,我请。
 
女孩的睡颜很纯真,跟娃娃很像。爷爷觉得晚了,应该去睡了,所以离开了女孩子的房间,关了门,回房去了。
其实,在hy的故事里只有夏天,因为爷爷总是没继续到有冬天的故事,因为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,所以,hy的故事里只有夏天。有te的夏天。
爷爷知道,其实这样说故事,很蠢的,总是有些漏洞。他没有说hy想te的时候做什么,他没有说有一次hy为了证明自己有人要所以去追一个叫惠的女孩子。hy的故事很纯真的,所以就算没有快乐的结局也会感到很快了,爷爷想一直维持这样。
 
两人吃了沙爹过后去hy家看电视,直到hy的父母回家为止,hy马上笑嘻嘻地说去te家过夜,反正在隔壁。te说伯父伯母有事可以进来喊喊hy一声。hy去te的家后,赖在沙发上不动,说,沙爹吃了好饱。te说你猪所以才吃酱多的。hy赌气说不是猪,你吃比我还多。te说我比你高当然吃比你多。
hy不服气。te总是说我矮,我矮又怎么样了,反正比你强壮。
你打篮球很烂。
你打得也不怎么好。我跟你说,我在油站的叔叔教我功夫的,你不要惹我,否则…
te笑了,要不要比比看。
hy说,好啊,所以这样和te比摔跤了。te总共被摔了三次,hy自豪地坐在te背上大笑,嘿嘿,我赢了。
te说,你起来,重死了。啊,好痛。
hy于是爬起来,说,te你这么脆弱,不知道怎么混的。te说,小时候被欺负是ken救我的。hy说,不会吧,ken肯定会被打死的。真的真的,因为他小时候比较高。现在却看起来不怎么样。还是sa比较厉害,不知道认识几个哥儿们,这里出动教堂的,那里出动黑社会的,还出动篮球支持者,肯定赢的。
te笑了,sa绝对厉害呢。
hy说,那时候sa医院的时候,我觉得你很像很关心他的样子。
te说,他都不吃我切的水果。
喜欢他吧?那时候的sa。
te脸红了。哪里有!
哟~果然~脸红了呢,这种事情看得出的。
te说,hy误会了,从来没有喜欢过sa,真的。
那么和ga分手后,喜欢谁?
你先说。
谁输了谁先说。
不公平,我对摔跤不行啦。te任性地说,你先说。
于是这样闹了很久,hy没有说,te也没有说。那样让hy有些伤心,还觉得不要知道比较好,一定不会是自己的。
那晚,他听到哭泣的声音,还以为是做梦梦见鬼了,才发现原来te做恶梦了。他想叫醒te,可是,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把te从梦中叫醒,于是乘te睡觉的时候,抱着他睡觉。
 
其实hy和te摔跤的时候,爷爷忽略了一个细节,那就是te的身体让hy感到兴奋,为了掩饰所以才坐在te的背上的。不过这个细节忽略了无所谓,因为和故事的进展没有什么出入。
 
后来hy醒来的时候,te还在自己的怀中,却发现怀里的人眼睛睁大大地望着他。
te说,昨天的问题想不想知道答案?
hy放开手说,随便,你想说就说了。
te生气了:hy不够诚意。于是hy满头雾水地说,好吧好吧,我先说好了。不过,不过te一定要说,一定。而且,说了过后不能笑,不能觉得恶心什么的。te说,是女的?hy说,是男的。te说,我是同志,不会恶心的,说吧说吧。hy说,不能笑哦。te说,不笑不笑。
是你啦。
说完te马上噗地大笑,原来如此啊,我还以为是谁。
hy说,都说不准笑了!
te静下来说,真的很好啊,真的。
hy有些着急地问,你呢?
te笑着望着hy。我也是,喜欢你呢。
开玩笑的,不可能的吧?我?轮到hy大笑了。
我是认真的,te生气了。你刚才骗人的?早知道不说了,你这个混蛋,低级,乌龟王八,现在给我滚蛋!说这捡起扫把刷刷地往hy打去。~~滚!
hy给te哇哇地扫去门外后,才觉得te应该是没有骗人才对,有些内疚了。父母探头出来一看,你们怎么吵架了,真的很大声呢。
没事,我去道歉就行了。hy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错吧。
你不是要去做工了吗?父亲问。
hy说,等下吧,我先道歉,否则te永远不会原谅我了。你们怎么不去做工啊。
父母觉得有些奇怪就说,正要走呢。hy高兴地说再见,等他们走了段距离后,爬te的篱笆进去te的家,探头看看才发现te蜷曲在沙发上哭。别哭了吧,hy说。你怎么还进来,te边擦眼泪边说,以后给我走开,走远远去的,不要过来。hy说,老天,我的未来老婆生我的气了,怎么办?还跪下假装烧香。你还不走?te说。老天,我的未来老婆要我走呢,我想跟他说对不起,怎么办?老天说老婆不会原谅我了,我不想活了啊啊啊啊…te低下头,不理hy。
hy说,对不起,别不理我啊。
te说,我不喜欢你嘲笑人家的感情。
hy说,以后不会了,真的。你还不是笑我了?扯平了啊。
te微笑,说,我笑你可以你就不可以笑我。
喂~这有点不公平哦。
hy也笑了,可以抱你吗?我一直想抱你的。
被矮人抱觉得有点奇怪。
hy还是抱了。我不矮,你再说我矮下次去吃夜宵的时候我穿高跟鞋给你看。
不会吧~te依偎在怀里的感觉,比睡觉的时候还温暖,在炎热的天气,两人存在着的淡淡的气味,混在一起了。
 
 
小tete:多谢大家的支持…
hido:等等等,什么支什么持的?(555…根本没有吗?)
 
距离 (三—完结篇)
04/10/2002Fri 9:06pm
hidoko Matsumoto
 
在炎热的天气中的汗水,无法蒸发掉,留下了一股浓浓的臭味。
那么难喝的东西你竟然—hy仍旧一副无法相信的样子。
te笑说,习惯了。边说边把上衣扭好,总有一天你也要试试看。
不要!看你那么多,怎么知道喝了不会死?
啊啊,te忽然想到什么似的,你骗我,你说不会还这么厉害…
hy脸红说,我听sa说他和yuki的做法才知道的啦。
te嘿嘿笑,sa果然厉害,我看我必须向他学习…做sex指导员!肯定有人付很多钱的,呵呵。
hy说,不可以!我已经包了!
一分钟?你有钱吗?
一辈子!我以后一定有钱,所以分期付款。
哈哈,你要欠一辈子债了。
一辈子。hy有些认真起来,希望是这样。
永远。不是说好不要长大的吗?所以一辈子可以是永远呢。
 
不是说好不要长大的吗—
最后的te,还是长大了。
“说要走就走,大人是这样的,所以,我不想长大。”
 
隔天,女孩抱着娃娃,十分肯定地向爷爷说道,“我想听hy的故事的结尾。”
爷爷把手上的报纸放了下来,沉默了一阵子。最后还是抬起头,直接望近女孩的双眼。“hy的故事还没有结尾,所以爷爷不能够讲。”
“每个故事都会有结局的。”女孩说,“我想把hy的故事写下来。”
“hy的故事很特别,没有结尾。”
“不过冬天怎么样了,爷爷?冬天。”女孩往窗外指去,说道。
爷爷不禁往外头看,原来从外面的天空飘下了纯白色的水晶。叹道,“是冬天了…吗。”
“已经下雪了呢。”女孩说,并抱着娃娃。她伤心地说,“冬天一定是完结的日子,所以请爷爷告诉我。”
爷爷怜惜地看这女孩,忍不住把她拥入怀里。“这是很伤心的一个故事,你还想听吗?”
“我不会哭,我不哭。我已经长大了。”女孩坚定地说,虽然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滚。“我想知道。”
过了一阵子,爷爷把女孩抱得更紧了:“好,我告诉你…故事的结局。”
 
其实hy的故事只有开始,继续,还有结局。这样的故事,其实不算是故事,可是如果不是故事的话爷爷却不知道是什么。
hy的故事,没有真正的高潮。不过,逆变应该是在冬天。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,那是在他们的女儿被领养后还是六岁的时候。
te一进门,就笑道,hy,我们去庆祝庆祝吧!神情似乎好不快乐。
这时候的te说他升职了,hy应该替我高兴。
女孩很高兴地说道,那是什么?
te说,嘿,我是总经理了!威风吧?你看,西装都买新的了。
hy说,从吃香蕉的变成香蕉超人了!
te说,要好好庆祝庆祝!
哇!我想去吃西餐!女儿高兴地跳了起来。
你就知道吃,肥了啦!hy有些严格地讲教。我们去看电影好了。
随便随便,一起办!te说道,手伸出来想抱女儿却又马上像被叮到似的缩了回去。
没事吧?
爸爸不抱我?女儿有些奇怪地问。
今天跌倒,所以手臂折到——还是让爷爷抱吧。
hy说,长大了,还吃得这么肥,难怪爸爸手会折到。
哪里有!最近都吃得很少,因为爸爸不在…女孩撒娇地说。
让我看吧?hy说。
te以他灿烂的微笑说道,不用了,我已经看医生了。
hy皱了皱眉头,随之也笑了起来,说,还是爷爷来抱吧,嘿,爷爷比爸爸还厉害,我告诉你,以前爸爸输给我摔跤呢,还输了三次。
是啊是啊,te白了hy一眼。至少不像某个人说养我一辈子最后还是让我养他一辈子的。
你怎么说成这样了。hy有些生气了,画家的画本来就卖不了多少钱,尤其是hy那种有些色盲的又没文凭的。我已经很努力了,不是吗。
怎么努力都是不会有结果的,有时候。te小声地说道。
hy低下头。女孩有些怯怯地望向爷爷的脸,再望向爸爸的脸,说道,对不起…然后哭了。
你怎么哭了,te马上微笑说,不哭不哭,我们去吃西餐。
hy说,以后我成名的时候,嘿嘿,要吃什么就吃什么,我带你们去法国吃意大利面…
笨蛋,意大利面在意大利。te笑道。
那么就吃意大利的吧。hy吐了吐舌头,再往女儿的脸上撇了一眼。女儿仍然在抽泣着,簌簌的哭声让两位爸爸有些难堪。
对…对不起。
te说,没什么对不起的。你是我们的女儿,就是这样。
女儿抬了抬头,不语。
hy用手指帮女儿拭去泪痕,直到te从裤带里掏出了一包纸巾,递给hy。
 
女孩哭了。“我知道故事的结局了,我知道了。”
爷爷笑了,“你…还没有长大,你还能哭。”
“我…”女孩抽泣着,苍白如雪的脸上透着哭泣而导致的红色,显得很难看。
“别长大吧,这样最好。”爷爷说,然后指了指娃娃。“娃娃会寂寞的。”
 
女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了。她记忆中的爸爸,是笑容和蔼的一位少年,比自己大很多,大概有十岁。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是不应该的,因为她隐隐约约记得不认识的妈妈把她抛在孤儿院前的时候,她觉得很开心,说有很多小孩子陪我玩。妈妈说,是啊是啊,很多呢。然后,从此她再也没见到妈妈了。
她不知道这样是不是比hy的故事里面的te的妹妹还惨,她只知道,自己的存在是大家的一种负担。可是她因为已经被不要她的女人声了下来而没办法,只好存在着。
爸爸和爷爷对她都很好,她知道这是错误的,因为她觉得自己是没人要的孩子,是注定迷路的,只有在爸爸死的冬天她才开始领悟到,自己必须和大人一样,作出再也不能哭的模样,因为这样很坚强。
可是听了hy的故事,她知道,哭泣如同春雨一样,将一切从冬天所残留着的记忆清洗掉。
所以,她知道,自己不能长大了。
因为娃娃是爸爸的化身,因为有爸爸她再也不哭了,所以,娃娃如果因为她长大了而不能阻止她的泪水的话,娃娃就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。所以长大了的她一定会抛弃娃娃,一定会。
可是她无法抛弃爸爸的记忆。无法抛弃爷爷的记忆。无法抛弃一切,所以,无法长大。
 
te一天比一天更瘦弱了,却还能强颜欢笑。hy说,你去看医生吧。te说,好不容易移民了。我还是比较喜欢加拿大呢。以后去英国看看吧?虽然很贵。hy说,我不要去英国了,拜托你去检查吧!要不要我把你打晕送你去!
te大笑,你很粗鲁呢。
我是认真的!hy说。
不要这么大声,女儿会听到的。te说。
我想知道,你不能瞒着我,这种东西…
你过来。te有些吃力地,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子。女儿听到了不好。
hy将身子靠近,把手放在te的额头上。你发烧了。
这…感冒。
感冒会这样厉害的吗?!hy生气地骂道,因为怕女儿听到之好小声地骂。
是感冒。不过很像——比较严重了。te说,那天庆祝回来的时候,记得吗。
那天后就一只咳嗽不停…看了医生都没有办法。hy回忆着。那天—
我其实很早就升值了。那天,我才想起没有庆祝也没有告诉你们…
我问的不是这个!
那天我…去医院…te用祈求的双眼望着hy,我…得了…。
在这里两人沉默了。hy的声音颤抖着,你…怎么了?
H…IV。
爱滋病。两个人都没有说出口,这句话。
我—可能会死…不,一定会死。和肺痨一样,和我爸爸一样,现在的情况,也无法医治…我还是和爸爸一样…在这里他已经抽泣着,再hy的怀里。
你——我不是说不要去管那个老板了吗?我知道是他的错,一定是他的错!像他这样的王八蛋,到处…我说过不要紧,我不用移民也一定能出名的,你…你不应该这样做的,te!
te低下头,不语。
你回答我啊!我不是说过了吗?!
当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,他的泪水已经将双颜洗净了。双颜上的一切血色…
——hy随着冲动的浪潮紧抱了te。
 
其实这些话,女孩都听到了。她晚上总是无法入眠,爸爸却担心她睡眠不足所以要她早点睡觉,她为了不让爸爸担心只好照办了。所以,当爷爷和爸爸吵架的时候,她从床上跳起,将耳朵贴在门,静静地聆听。
爸爸不说,爷爷也不说,可是爸爸一直脆弱下去。她不敢问爸爸,也不敢问爷爷,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真相。
 
不是说好不要长大的吗—
最后的te,还是长大了。
“说要走就走,大人是这样的,所以,我不想长大。”
 
和肺痨一样地,te咳嗽愈咳愈厉害,咳出血,几乎无法说话了,一说话如同死人一般的声音让hy的心刺上一支针。每天都一样,每天多一支针。
 
hy…我…很…怕,死…
一定去天堂的。hy说。所以不要怕,你是那里最美丽的天使,一定是。
这件事…和你没关…系,你…先…回去…
刺穿te的最后的句子是让人几乎作呕的咳嗽声。
其实,hy一直拥有的只有te一个人。如同女孩和娃娃相依为命——te的生存,hy的梦想——
是我的错…我没有用,我不应该在那里发白痴梦…hy在离开车子之前,这样想到,不过,眼泪之乡是正后悔着的人才达到的地方。
te一直照顾着他,和娃娃一样,不惜牺牲自己的身体,来安抚女孩的泪水。
 
你…不应该…抱我……因…因为…还有她…你必须…照顾她。
我想和你在一起…说过一辈子,说过是永远的。我说过的!
te苍白的脸上仍然是个笑容。如此的笑颜,是天使的。
 
冬天的雪飘着飘着,hy在大雪纷飞的早晨回到了家,女孩在等的家。
爷爷,昨晚和爸爸去看电影,好看吗?女孩问道。
…好看…好看极了。hy说。
爷爷很像很累呢…
是啊,很累。我先去睡觉了,要吃什么从我皮包拿钱去买东西吃…他说完后,回到房里,倒在床上,动也不动,闭上眼睛。
觉得空气将自己包围了,呼吸困难。不过这也没关系了,因为,和空气融为一体,其实是很不错的感觉…
 
“这个故事没有中心点。”老师说,希望你不要交出这样潦草的文章。
没有中心点吗…
女孩不语。
 
“说要走就走,大人是这样的,所以,我不想长大。”
 
已经太迟了。
 
其实,人生没有中心点的,女孩想这样说。
中心点只有娃娃,其他的都没有了。
所以,这故事的中心点,是人生。
可是女孩没有说出来。
 
因为说了会脸红,这种事情。
 
……会哭泣。
 
——大家都已经是大人了,techan…
 
[终]
~*~*~*~
后记:本来想写长一点的,可是本领没到家…(本来就差很远)
不过是第一次尝试用这样的手法写,而且,最近是考试时期…
本来娃娃在故事里没有含义的,可是现在有了。哎…
最后没有交待到sa和ken,可以说是遗忘也可以说是一种技巧吧。所以最后才只有两个人相依为命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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